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见骨见肉见温度

来源:运城日报发布者:时间:2025-12-18

■王慧

新编蒲剧《裴度平淮西》由裴军强担任编剧,山西蒲剧艺术院演出二团进行二度创作并排演。

剧作以裴度平淮西为叙事主线,刀光剑影的宏阔场景被戏曲舞台的虚化表达巧妙完成,而人伦纲常的艰难抉择则被贴心地细化具化,不仅生动深刻地诠释了裴度平淮西的历史功业,更是让受众在观剧之外领会时代洪流的个体价值,感受历史事件的情感温度。

裴度临危受命,以“平淮西”的军事胜利重塑大唐权威。但主创团队并未止步于史实的铺陈,而是通过戏曲的“虚实相生”,赋予客观而遥远的历史以亲近可感的血肉之躯。如剧中裴度与武元衡的“深夜交心”场景,虽然史无记载,却将亦师亦友的两人对话呈现出来,展现出贤相与名臣在重大历史时刻的使命担当,将史实中的两人遇刺转化为更具感染力的艺术表达。尤其是武元衡遇刺后,裴度痛哭:“老恩师,老恩师,恩师……老恩师你为我舍命挡剑,碧血溅义填胸感地动天。血淋淋身首异处魂魄散,痛煞煞手足断把人心剜。老恩师你心系削藩难合眼,砥柱毁栋梁折生死阴阳间。泪涟涟幽冥异路天涯远,眼睁睁见忠魂飘向九天。曾记得随你剑南多历练,日每间耳提面命教导严。曾记得为国除奸同上谏,整纲纪厉法度义正词严……”这悲天跄地的痛哭和痛诉,这向死而生的决然和决心,让在场的观众无不潸然泪下。使命孕于朝夕相处的人格感召,伟大源于时代命运的必然选择,这样充满细节与温度的艺术重构,让观众在感同身受中触摸到历史的脉搏,浸润到人性的肌理之中,深刻地明白裴度忠义为骨、恩情为肉的人格魅力。

同时,裴度作为核心人物,其形象塑造不仅通过他与大人物的关系来表现,而且也通过极小人物与他的互动,来展现他的丰富性。剧中既有裴度“运筹帷幄之中,决胜千里之外”的谋略体现,也有通过“乔装入虎穴”等场景细节,刻画裴度品格中的大义与深情。剧作第三场,裴度乔装成占卜算卦之人,来到蔡州城中,遇见一位盲人婆婆向他乞讨,老婆婆哭诉道:“天灾人祸乾坤暗,年迈之人泪涟涟。夫死沙场尸横野,儿服兵役梦魂牵。儿媳病重气奄奄,孙儿哭声把愁添。每日乞讨大街转,饥肠辘辘谁人怜。”这段像《石壕吏》中老婆婆一样的哭诉,将蔡州城民不聊生的景象展现在裴度和观众眼前,想必裴度也一定如杜甫一般沉痛难言。于是,裴度给了瞎婆婆一点银两,让她买一点吃的,谁知刚给完便遇到吴元济巡城,不仅对瞎婆婆拳打脚踢,而且对裴度出言不逊,可见这个“吴大帅”平时是怎样目中无人、为非作歹的。一边是老百姓艰难度日,一边是叛乱者嚣张跋扈,裴度心中引起的震荡是剧烈而沉痛的,他在朝堂上主动请缨督战淮西的决心在此时更为坚定,也更为真实,于是他设计巧劝吴元济,同时暗中了解对方军情,以作远虑。这样的智勇之举,在有了瞎婆婆乞讨这个场景后,显得合情合理、令人信服。这种回归到历史细节中的创作与塑造,不仅让人物形象饱满真切,而且让剧作主题充满质感和力量,“捐躯赴国难,视死忽如归”,其慨然正气,其大义凛然,使人鼓舞,令人振奋。

除过裴度本人的忠义与恩情两相互彰,剧作中韩珂和韩琼两个小人物的形象,也体现着忠义与恩情的抉择担当。两人的母亲柳氏曾在香山寺中丢失一根玉带,年轻的裴度拾得后苦等三日,终物归原主。后为报答裴度,韩珂、韩琼多方打听,终于寻见恩公。只是此时,恩公已是要擒拿吴元济的大唐宰相,而韩琼则是吴元济的妻子,韩珂是吴元济手下的部将。一边是恩人,一边是亲人,这给韩氏姐弟出了个大难题。面对复杂的国家危亡、生死攸关的局面,韩氏姐弟最终选择了大义灭亲。他们力劝吴元济投降无果,只好以身殉恩,姐姐选择自刎,让弟弟以送葬为名,把绘就的吴营布防图悄悄带出,送至裴度手中。终于唐军夜袭蔡州成功,韩珂却为了保护裴度而命丧吴元济刀下。“血染战袍含笑死,报恩不惜七尺躯。韩门姐弟怀壮义,终见淮西归朝阙。”

总之,《裴度平淮西》不失为一部大可净化灵魂、小可留下深思的成功剧作。它既尊重历史的逻辑,又赋予历史以人性的温度。在当下,这部剧作不仅是对中唐政治的再现,更是对“历史与人伦”“忠诚与仁爱”等永恒命题的探索表达。剧作中的裴度不仅是一个历史人物,更是一个跨越时空的符号,他告诉我们:真正的历史温度,不在功业的高峰,而在人性深处的柔暖与坚韧,至真与至善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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